《宋元时期的“诸色户计”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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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将解释“诸色户计”这个名词的基本概念。“诸色”意为各种类别,“户计”指户籍和职业役籍。在宋元时期,特别是在元代,“诸色户计”制度是一种将全国人户按照职业、民族、身份和服务对象,划分为数十种不同类别,并世袭承担特定国家义务的户籍管理体系。它并非单一法律,而是贯穿于户籍登记、赋役征发和社会控制的核心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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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需要了解这一制度的渊源与演变。宋代已出现根据职业划分的“户等”(如主户、客户)和特定役户(如匠户、军户),但管理相对松散,允许变动。蒙古在征服过程中,吸收了中原和西亚的户计管理经验,为适应草原贵族统治和战时经济需求,将俘获的人口按技能整编为专业户计,如工匠编为“匠户”,士兵家属编为“军户”。元朝统一后,忽必烈将其系统化、制度化,推广至全国,形成了远比宋代严格和固化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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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了起源,我们可以深入其具体分类。元代“诸色户计”种类繁多,主要有以下几大类:承担兵役的“军户”;承担官府手工业生产的“匠户”;为国家提供站赤(驿站)服务的“站户”;从事官营盐业生产的“盐户”(灶户);为国家种粮、运输的“民户”(数量最多);以及为皇室、贵族服务的“打捕户”、“鹰房户”;还有“僧户”、“道户”、“儒户”等宗教或文化职业户。每种户计在国家户籍档案(如“鼠尾簿”)中都有明确登记,不得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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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了分类,最关键的是要明白其核心特征:世袭与役使。“诸色户计”一经划定,通常世代相承,不得随意改籍或脱籍。如父亲是军户,儿子也必须当兵或承担相应后勤;父亲是匠户,儿子就必须在官局服役。每种户计对应特定的“户役”(代替普遍性劳役和部分税负),如军户出军人、自备器械;站户供应驿站马匹、饮食;匠户在官营作坊无偿劳动。国家通过控制这些专业户计,确保了兵源、手工业产品、交通运输等关键资源的稳定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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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探讨该制度的影响与流弊。在短期内,这一制度保障了元朝庞大军事帝国和官僚体系的运转效率,特别是支撑了其大规模的战争、工程和奢侈消费。但长期来看,其僵化的世袭性严重束缚了社会流动与经济发展:匠户劳动积极性低下,导致官营手工业逐渐僵化;军户、站户因负担过重而大量破产逃亡(“消乏”)。该制度将社会切割成纵向的、不平等的职业世袭集团,加剧了社会矛盾。明初的“配户当差”制(如军户、匠户制度)仍可见其遗痕,但管理上已比元代宽松。随着明清商品经济发展和“一条鞭法”等改革,这种严格的世袭户役制度才逐渐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