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时期的“牙人”与市场交易中介 第一步：明确“牙人”的基本定义与历史渊源 “牙人”是指在商品交易中，为买卖双方说合交易、评定价格、协助完成交割并从中抽取佣金（牙钱）的职业中介。其称谓源于汉代“互市郎”，唐宋时期已普遍存在。在明清时期，随着商品经济的繁荣，“牙人”成为市场交易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其活动覆盖了粮食、布匹、牲畜、木材、房产、人口买卖等几乎所有重要商品领域。 第二步：阐述“牙人”的官方管理制度——“牙帖”制度 明清政府对“牙人”实行严格的管理，核心是“牙帖”制度。“牙帖”是由官府颁发的营业执照，具有排他性。申请者需有家产担保，并缴纳帖费（类似特许经营费）。官府通过控制“牙帖”发放数量来管理市场、征收商税。持有“牙帖”的“牙人”被称为“官牙”，其交易具有法定效力，是政府管控市场的重要触手。无帖经营则为“私牙”，属于非法，会受到惩处。 第三步：分析“牙人”在具体市场交易中的多重职能 “牙人”的职能远超简单的中介： 评估与定价 ：凭借专业知识，鉴别商品质量、成色，设定公平市价，是信息不对称市场中的权威评估者。 担保与仲裁 ：为交易双方的信用提供担保，若发生纠纷（如货物不符、拖欠货款），常先行调解或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代征商税 ：官府常委托“牙人”在交易时代为抽取商税，他们成为税收体系的重要一环。 物流与仓储 ：部分大“牙人”兼营客栈（歇家）、货栈，提供住宿、仓储、运输一条龙服务。 契约签订 ：重要交易需立“牙契”（由牙人见证的契约）或在其监督下订立契约，“牙人”签字画押作为凭证。 第四步：探讨“牙人”组织的演变——从“牙行”到“公所” 随着业务扩大，单个“牙人”发展为拥有固定营业场所、伙计和资本的“牙行”。在商品经济最发达的江南等地，同行业或同地区的“牙行”为了协调价格、避免恶性竞争、处理同行纠纷，逐渐建立起行业组织，即“行会”（或称“公所”）。这些组织制定行规，垄断当地该行业的居间贸易，具有强大的市场控制力，如上海的“豆业公所”、苏州的“绸缎业公所”等，其首领往往是地方上有势力的商人。 第五步：辩证看待“牙人”的历史作用与流弊 “牙人”制度适应了明清时期长途贸易增长、市场扩大的需要，降低了交易成本和信用风险，促进了商品流通，是市场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其弊端也十分突出： 垄断与盘剥 ：凭借官方授予的特许权，“牙行”容易把持行市，强拉客商，强制中介，收取高额佣金，甚至欺行霸市。 吏治腐败环节 ：“牙帖”的发放成为官员敛财的渠道，官牙与胥吏勾结，勒索商民。 税务弊端 ：在代征税金时，常额外加征、中饱私囊，成为商民负担。 这些流弊在明清文献中屡遭抨击，政府虽屡次整顿但收效甚微，因其已深度嵌入经济与行政体系之中。 总结而言，明清时期的“牙人”与“牙行”是官、商之间关键的连接点，既是市场高效运行的润滑剂，也是官方控制经济和社会的重要节点。其制度演变反映了明清商品经济在官营框架下发展的复杂性与矛盾性，是观察传统中国市场经济形态与国家干预之间关系的典型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