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骨卜习俗与占卜材料的多样化
骨卜是商代占卜体系中除龟甲外另一重要形式,其习俗与材料的多样化,展现了商人对多种灵性媒介的广泛利用和因地制宜的占卜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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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材料与来源:商代骨卜最主要的材料是牛(特别是水牛)的肩胛骨,因其骨板宽大平整,易于整治和灼烧。这些牛骨主要来源于王室祭祀后的祭牲(“牺牲”),或日常屠宰的食用牲畜。此外,也使用鹿、羊、猪等动物的肩胛骨,甚至偶见象骨、人骨(极罕见,可能与特殊巫术或战事有关),体现了材料来源的广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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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料的预处理与整治技术:获取骨料后,需经过一套细致的加工程序。首先剔净筋肉,然后锯削磨平骨脊和粗糙部分,使骨板变得薄而均匀,便于受热开裂。与龟甲类似,有时会在背面钻凿出圆形窠槽和长条形凿槽,但骨质的结构与龟甲不同,其整治手法(如钻凿的深度、形状组合)也相应调整,以控制兆纹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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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卜的仪式与空间:骨卜与龟甲占卜共享同一套神圣的仪式流程和空间场域,通常在宗庙、宫廷或其他特定祭祀场所进行。由商王或专职贞人主持,经过祷祝、灼烧、观察兆纹、解读并刻写卜辞等步骤。骨卜常与龟卜并用或交替使用,可能针对不同事项或在不同情境下有所偏重,显示了占卜实践的灵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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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辞内容与功能侧重:刻写在牛肩胛骨上的卜辞,其内容涵盖祭祀、征伐、田猎、天气、疾病、做梦等,与龟甲卜辞主题基本一致。但有学者研究发现,某些特定类型的记事(如田猎收获、部分祭祀记录)或特定时期,在牛骨上刻写更为常见。这可能暗示了材料选择与占卜事项间存在某种习惯性或仪式性的关联,而非功能上的绝对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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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与阶层差异:在商王朝核心区(如殷墟)以外的一些方国或较低层级的聚落,由于获取龟甲(尤其来自南方沿海的龟)较为困难,骨卜(尤其是本地易得的牛、鹿骨)可能成为更主要的占卜方式。这反映了占卜实践中的资源约束与地域适应性,骨卜在一定程度上支撑了商文化影响范围内不同层级社会的信仰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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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卜的文化意义:骨卜习俗的盛行,说明了商代“骨”与“龟甲”同被视为具有灵性、能沟通人神的媒介。它不仅是龟甲资源的重要补充,更体现了商人对动物骨骼(尤其是大型祭牲之骨)所蕴含的“灵性”或“信息承载能力”的信仰。骨卜材料的多样化,从另一个侧面揭示了商代社会与自然环境(动物资源)的紧密互动,以及其神权体系在物质利用上的广泛性与实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