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斯图尔特·密尔 首先， 约翰·斯图尔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 1806-1873） 是19世纪英国最具影响力的哲学家、政治经济学家和公务员之一。他是古典自由主义思想传统的关键人物，其工作横跨逻辑学、伦理学、政治理论和社会哲学。要理解他，你需要先了解他的 思想背景与个人经历 。 他的父亲詹姆斯·密尔是著名的功利主义哲学家杰里米·边沁的亲密伙伴。因此，小密尔在父亲极其严苛和超前的教育下成长，三岁学希腊文，八岁学拉丁文，少年时期就已精通古典文学、历史、数学和哲学。这种高强度智力训练使他成为天才，但也导致他在20岁时经历了一次严重的“精神危机”，对功利主义倡导的纯粹理性追求幸福的目标产生了深刻的怀疑。这次危机促使他后来修正和发展功利主义， 融入了情感、个性与精神追求的价值 。 接下来，理解密尔的核心，必须掌握他对 功利主义（Utilitarianism） 的修正与发展。早期的功利主义（以边沁为代表）主张“最大幸福原则”，认为行为的对错取决于其能否带来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快乐，并将快乐主要理解为感官上的、可量化的。密尔在1861年的著作《功利主义》中，对这一理论进行了关键性修正： 质与量的快乐 ：他提出了“做一个不满足的人胜过做一头满足的猪”的著名论断。他认为快乐有高级（如理智、情感、想象、道德情操的快乐）和低级（感官快乐）之分，有鉴赏能力的理性人会 偏好更高品质的快乐 。这为精神追求和个人修养提供了哲学基础。 幸福的内涵 ：幸福不仅仅是快乐的总和，而是一个 复杂的整体 ，包含美德、自由、个性发展等内在价值，这些本身就能带来快乐，也是幸福的一部分。 正义与权利 ：他努力将正义、权利等概念建立在功利原则之上，认为尊重个人权利、维护正义规则是获得长期社会福祉的根本要求，从而回应了“功利主义可能为整体利益牺牲少数人”的批评。 然后，我们需要探讨密尔思想中最为璀璨的部分： 自由理论 。在其1859年的不朽名篇《论自由》中，他系统地阐述了个人自由与社会权威的界限。其核心原则是“ 伤害原则 ”（或称自由原则）：人类之所以有理有权可以个别地或者集体地对其任何成员的行动自由进行干涉， 唯一的目的是防止对他人的伤害 。对于仅关乎自身的部分，个人拥有绝对主权。基于此，他提出了三大自由： 思想与讨论的自由 ：即使真理在握，也应允许谬误存在并进行自由讨论，因为真理会在与谬误的碰撞中更具活力，且被压制的观点可能是部分真理。 个性与志趣的自由 ：在无损于他人的范围内，个人有按照自己方式追求自身利益和善的自由。他认为个性是人类福祉的要素之一，是个人和社会发展进步的源泉。 结社的自由 。 再者，在 政治与社会哲学 领域，密尔的思想体现为进步的改良主义。 代议制政府 ：在《代议制政府》中，他支持民主制，但警惕“多数人的暴政”。他提出了一些改良方案，如复数投票权（教育程度高者可拥有多张选票，此观点有时代局限性）、比例代表制等，以保护少数精英的意见不被大众淹没。 女性权益 ：他是最早的女性主义哲学家之一。《妇女的屈从地位》一书从功利原则出发，论证了性别平等和赋予女性选举权、教育权、工作权对社会整体进步的益处。 经济思想 ：他继承了古典政治经济学，但态度更为开放。他支持自由市场，但认识到财富分配的不公，主张通过税收、遗产法和合作社等渐进方式改良资本主义，同情社会主义的某些目标。 最后，理解密尔的 遗产与影响 。他身处英国从古典自由主义向现代福利社会过渡的时代，其思想是这一过渡的桥梁。他将冷酷计算的功利主义人性化，将其与对自由、个性和精神价值的深刻关怀相结合。他的自由理论至今仍是讨论言论自由、宽容和个人权利的理论基石。他的思想影响了从后来的自由主义者、社会民主主义者到女权主义者的广泛光谱。因此，密尔被视为一位 融合了理性与人文关怀、个人自由与社会责任 的思想巨匠。